合宜的曖昧．職人解析日式居家設計的場所精神

什麼是日式居家設計的核心精神？這個答案因人而異，或許是「嚴謹」、或許是「清」、也許是「無印良品風」……不過，日作空間設計黃世光設計師認為，如果「日式」可以算是一種空間風格，那麼合宜的「曖昧（あいまい）」，是讓空間表現出日式質感的場所精神。

曖昧之間的秩序感
「曖昧不全然是模糊，而是一種經過思考的合宜安排，但又並非過於刻意或用力的設計──其實就像是日式建築中的和紙門。」黃世光進一步解釋：「和紙門無法完全隔絕聲音與光線，但反而讓人在空間中產生一種小心翼翼不打擾他人的謹慎。」在若有似無的界線之間，反而體現一種令人安心的穩定秩序感，也引導人們以更細膩的方式體會空間中的各種感受。從這個角度，就能理解日本建築師藤本壯介所言：「最精密的東西是最曖昧的。」

描圖紙般的層與疊
那麼，在實際的居家設計當中，又該如何表現這種像是和紙門一般的「曖昧」精神呢？黃世光表示，這可以分成「態度」與「形式」兩個方面來討論：「在態度上，希望是在有意無意之間傳達出穩定的秩序；形式上，運用『屏』來取代牆或門的手法，也是一種曖昧。」接下來，我們就請黃世光設計師以實際作品為例，帶領大家一同領略日式居家空間的曖昧詩意。
 

1.室外的炙熱陽光經過簾幕透入，在空間中形成氤氳軟化的視覺感，同時隱約透顯垂直的線條，與天花板、地板產生實虛相接的連續性。

2.捨棄一般樓中樓常見的整面玻璃採光，而是以直向分割窗景拉高延展空間，正如同走入教堂時，人會感受空間彷彿升高的開闊感，演繹一種精神性的張力。

3.空間中的氣味也是一種曖昧的感覺。為了讓空間中有木頭的香氣，選用香杉材質打造直向構造排列的木牆，一方面是因為木材的形狀而採取直向構造，另一方面則營造連續性，以直線整理凌亂感。

4.以柚木細線條構成的鞋櫃，上下方仔細地與天花板、地板保持了距離，而在前方半高牆與後方電視牆之間，產生一種視覺上的浮動狀態，彷彿游移在動靜之間，形成靜止的動態感。

5.這面木百葉窗在空間中是有如底色般的存在，以橫向而寬疏的百葉形成平衡而穩定的視覺效果，加上木材的自然質感，予人安心而放鬆的感覺。

6.運用兩片無框灰玻，形成「屏」的交疊與穿透，加上不同時間裡入光量所造成的灰階變化，不需要一刀兩斷的分隔，在層疊交錯之間就讓人意識到不同空間的界定，微弱而態度明確。

7.「屏」也不一定只能是具有穿透性的材質。珊瑚貝殼化石牆與柚木玄關鞋櫃一前一後、一上一下形成錯落層次，暗示著玄關的存在。而在視覺的完形原理下，人們亦會想像、勾勒被部分遮蔽的柚木鞋櫃形狀。

8.以「方格」所形成的屏門，具有一種中性的情緒：不嚴肅，也不過於放鬆。在本案的細格拉門後方，隱蔽著敬拜祖先的佛堂與孩子的遊戲室，兩種空間的氛圍看似不同，實際上都是人生最原初的喜悅，將這樣的思考以細膩方格表現出來。

9.方格的語彙不只是常見於日式居家，在美式的空間設計裡也相當經典。然而不同的是，美式的方格往往表現一種休閒的氣息，而在日式居家當中，則是一種工整的秩序。

10.除了橫向拉門之外，日式居家中還有一種上下推移的「雪見障子」，當人們要將障子往上推開時，就必須俯身蹲下，身體也隨之更親近榻榻米，在細微的舉動之間，讓人與空間的關係變得親密貼近。